《達賴喇嘛讀聖經》選讀
第一章：期盼和諧
～在倫敦北部這所米得賽司大學（Middlesex University）裡的演講廳，除了英國、加拿大、美國的一般民眾之外，其中還有佛教的僧眾與尼眾，坐在前幾排的則是本篤修會的修士與修女們。一小群人們從邊門爬上了平台。達賴喇嘛法王便是其中之一，他穿著高尚的鞋子，全身一貫地裹在深紅與黃色的袈裟裡，一邊兒點頭微笑、一邊兒稍稍羞赧而又愉悅地揮手致意。
正如他的微笑一般，他的謙遜也是真誠的。當聽眾笑的時候，似乎有一部份是來自驚訝於這位人物的不強調自我，一部份則是做為一種友善的鼓舞。如此一開始所建立的默契，在接下來的幾天當中，便會引導出一種分享感受與想法的高峰點，並沈浸於尊重與愛的情境中。
整個廳堂的燈光已然熄滅，只有微微的光線從窗戶外面透了進來，隨著達賴喇嘛閉上眼睛、唱頌著古西藏的祈願文，聽眾也跟著沈靜下來～
卓越而殊勝，猶如黃金山，
三界之怙主，離於三染污，
乃是諸佛陀，雙眼如蓮綻；
是為此世界，第一吉祥福。
諸佛所傳法，無比而堅定，
三界所聞名，天人共稱顯。
聖法賜和平、予有情眾生；
是為此世界，第二吉祥福。
聖僧之團體，飽學而多聞，
天、人、阿修羅[1]，盡皆稱頌之。
無上而謙遜，然為榮耀處；
是為此世界，第三吉祥福。
佛陀吾導師，已然來此界；
法教恆照耀，猶如太陽光；
僧伽如手足，和諧而融洽；
願有吉祥福，讓聖法常住。
歌：「願一切皆善。願一切皆善。願一切事物所為皆善。」[2]
第二章：要愛你的敵人
〔瑪竇福音 五：38—48〕
～這日的早晨，達賴喇嘛準時到達會場，在簡短的前言之後，隨即展開他對於《瑪竇福音》節選段落的評述。在整場研討會中，他不斷地強調，他的目的並非是要在座的基督徒都成為佛教徒，而是想提供諸位、一位佛教出家人對於福音章節的看法。～
由於這次的對話是由「世界基督宗教冥想團體」所主辦的，而且大多數的現場聽眾都是實修的基督徒，對於自己的修為與信仰十分地虔誠，因此我的演說將會以這些觀眾為主。因而，我會試著盡量不以太深的佛教哲學來解釋佛法相關的技巧與方式，以便基督宗教的修行者也可以採用。若有一些雙方之間較深層、形而上的差異，我們可以留在座談的時段來做討論。
我的主要考量是：我要如何才能幫助或服務基督宗教的實修者呢？我最不想做的事情，就是在諸位的心中種下疑惑與懷疑的種子。正如我早先所說的，我深信今日世界上宗教傳統的多樣化，有其價值、也很恰當。根據我的個人經驗，所有世界上的主要宗教傳統都提供了一種通用的語言和訊息、而讓我們能夠建立一種真誠的瞭解。
一般而言，我比較贊同一個人應該持續遵循他自己所屬文化與傳統裡的宗教。當然，如果有人發現對於他的心靈需求來說，某個新的宗教更加有效或適合於他時，每個人都有權利去改變。然而，一般來說，比較好的方式，則是去體驗自己所屬宗教傳統的價值所在。接著我要舉例來說的，便是一些在改變宗教信仰時所可能出現的困難。這是發生在一九六０年代某個西藏家庭裡的事情，當這個家的父親過世了之後，沒過多久，母親便來找我。她告訴我，以這輩子來說，她都會是個基督徒，但是下輩子，她則毫無選擇地必須要是佛教徒。這可真是複雜啊！如果你是個基督徒，最好是在你的宗教裡繼續發展自己的靈性，並做個真誠而良善的基督徒。要是你是個佛教徒，那就做個真實的佛教徒。而不要什麼都一半一半！這樣做，只會在你的心中造成困惑而已。
在我講述這些經典之前，我想先談談靜坐冥想。藏文中有關靜坐的字是「貢」（gom），意思是對於特定的修行或對境產生持續的熟悉性。而「熟悉化」的過程便是關鍵所在，因為在對於所選定對境的熟悉性增長之後，便會出現心的提昇或開展。因而，也唯有透過不斷地運用冥想的技巧與修心的方式，我們才可能達成內在的轉化或心中的規範。一般來說，在西藏的傳統裡，有兩種靜坐的型態。一個使用了某程度的分析與理解，稱之為「觀修」、思維性或分析式的禪修。另一種則比較為專注性而焦點式的，稱之為「止修」、專一性或定位式的禪修。
讓我們以基督宗教的觀點來看愛與博愛的禪修。在分析式的禪修方面，我們會去思維某些特定的意義，比方如下的內涵：我們若要真正地來愛上帝，就必須透過誠心誠意愛全人類的行動，來表示我們的愛，包括要愛你的鄰人。你也可以思維耶穌基督的生命、與他以自身所做的榜範，他一生如何地有所作為、他如何努力地饒益其他有情眾生、而他又如何地以行動示範一種博愛的生活方式。這種思維的過程方式，便是對於博愛慈悲的分析式禪修。我們也可以用相似的方式來禪修忍辱與包容。
這樣的省思，可以幫助我們更加地信服慈悲與包容的重要性與價值性。當你對於慈悲與包容的珍貴性與必須性感到全然地信服時，在某個時刻，你便會體驗到一種自心被感動、內在被轉化的感覺。在這個時候，你應該將你的心專一地安住於這種信服感，而不要再作進一步的分析。你的心應該專一地維持於這種平衡狀態；這便是對於慈悲博愛的專一性或定位式的禪修。如此，在一座禪修裡，這兩種方式都被運用到了。
何以透過這種禪修技巧的運用，可以使我們不僅讓慈悲生起、還可以使之開展呢？這是因為，慈悲乃是一種具有開展潛能的情緒。一般而言，我們可以將情緒分為兩種。一種比較本能性的，是沒有理性基礎的。另一種的情緒——例如慈悲或包容——則是不怎麼本能性、並且是以理性與體驗來做為穩固的基礎或根基的。當你清楚地看到它們各種可解釋的開展基礎時，你對於它們的益處也開始有所信服，那麼這些情緒便會有所增長。我們在此所看到的，是一種知識與心境的結合。慈悲代表著我們所說的情緒或心境，分析式的禪修方法則運用了知識。
當你檢視這些禪修狀態的本質時，你也會看到，在這些狀態中也有著不同的要素。舉例而言，或許你會以分析式的想法來看，我們所有人都是同一個造物者的創造，所以，我們所有人真正都是兄弟與姊妹。如此這般，你便是將你的心專注於某個特定的對境上。也就是說，你所進行分析式禪修的對境或客體，即是專注於你所分析的想法或概念。然而，一旦你到達了專一的境界——當你體驗到內在的轉化、內在的慈悲時——便不再有所謂禪修的心、或是一個禪修的對境。而是，你的心以慈悲的形式生起了。
這是對於禪修的一些前言解說。現在，讓我開始講讀福音。
你們一向聽說過：「以眼還眼，以牙還牙。」。我卻對你們說：不要抵抗惡人；而且，若有人掌擊你的右頰，你把另一面也轉給他。那願意與你爭訟，拿你的內衣的，你連外衣也讓給他。若有人強迫你走一千步，你就同他走兩千步。求你的，就給他；願向你借貸的，你不要拒絕。〔瑪竇福音 五：38—42〕
在這些章節中所宣導的這種包容與忍辱的修為，與佛教對於修持包容與忍辱的一般性教誨，是極為相似的。尤其在大乘佛教的菩薩道中，更是如此：在這個修行道裡，我們鼓勵行者，當在面對各種傷害之時，要以非暴力與慈悲的方式來回應。事實上，我們幾乎可以說，我們能將這些章節運用在佛教的經典中，而且甚至不會被認為是傳統基督宗教的經典所說。
你們一向聽說過：「你應愛你的近人，恨你的仇人！」。我卻對你們說：你們當愛你們的仇人，當為迫害你們的人祈禱，好使你們成為你們在天之父的子女，因為他使太陽上升，光照惡人，也光照善人；降雨給義人，也給不義的人。你們若只愛那愛你們的人，你們還有什麼賞報呢？稅吏不是也這樣做嗎？你們若只問候你們的弟兄，你們做了什麼特別的呢？外邦人不是也這樣做嗎？所以你們應當是成全的，如同你們的天父是成全的一樣。〔瑪竇福音 五：43—48〕
上述的段落，讓我想到在《學處要集》（Compendium of Practices）[3]這部大乘經典中，寂天菩薩問道：「你若不以你的敵人為對象來修持慈悲，你還能以誰為對象呢？」。這也意味著，即使是動物也會對自己的所愛表現出愛、慈悲、與同理心。既然我們稱自己為靈性與靈修道的修行者，我們應該可以比動物做得更好。
這些福音段落也讓我想起另一部大乘經典，也就是《入菩薩行論》，寂天菩薩在其中提到，對於自己的敵人生起正確的態度，是相當重要的事情。如果你培養了正確的態度，你的敵人將成為你最好的修道之師，因為有了他們的出現，你才有機會提昇並生起你包容、忍辱、以及瞭解。由於生起了較強烈的包容心與忍辱心，你便會比較容易開展你的慈悲潛能，並且因而生起利他之心。因此，即使是以你的心靈之道的修為來說，敵人的存在也是舉足輕重的。這裡在福音中所用的比喻「太陽毫不分別地照耀各處」，是非常重要的。太陽照耀在所有的事物上而毫不分別。這個譬喻對於慈悲來說，真是個妙語。這讓我們感受到它公平無私與擁抱一切的本質。
當我閱讀這些段落時，我覺得這段福音所特別強調的是，包容所有造物的修為、與不分彼此的感受。以我的意見來看，為了生起自己對於一切眾生的包容力、特別是對於敵人，先前所必備的便是一種對於眾生的平等心。如果有人跟你說，你應該對你的敵人不起敵意，或是你應該要愛你的敵人，僅僅是這樣的說詞並不能讓你有所改變。對我們來說，相當自然地就會對那些傷害我們的人生起敵意，也對那些我們所愛的人生起貪著。這是人類的自然感覺之一，所以我們必須要以更有效的技巧，才能幫助自己從與生俱來的偏頗成見、轉變而為廣大平等心的狀態。
而要生起這種平等對待一切有情的感覺，是有特別方法的。舉例來說，以佛教的經典來看，大家可以用轉世投胎的概念，來幫助自己修為平等心的生起。不過，當我們以基督宗教的修為來討論平等心的培養時，或許也可引用造物者的觀念，也就是：因為一切生物皆為同一個上帝所創造出來的，所以他們都是平等的。以此信仰為基礎，便可生起一種平等心。就在我們早上這一節講說之前，我與勞倫斯神父簡短地討論了一下。他提到在基督宗教的神學裡，人們相信全人類皆是以上帝的形象所造的——也就是我們都有著共同的神性。我發現這個觀念與佛教所說的佛性十分接近。由於全人類都有著共同的神性，以此信仰為基礎，我們便有一個十分堅定而非常穩固的基礎、也是個有力的理由，來相信我們都有辦法生起一種對於所有眾生的真誠平等心。
然而，我們不應將平等心視為一種目標。我們也不應覺得，我們這麼做是為了追求一種完全無關痛癢的狀態，使得我們對於自己的敵人、或是所愛與友人，都沒有感覺或起伏的情緒。這並非我們所想要達到的狀態。我們所想望的，首先是去建立基礎、去開墾一片乾淨的心田，以便我們能將不同的想法植入。平等心即是我們所先鋪好的一塊平地。以此為基礎，我們接下來所應該要做的，便是思維以包容、忍辱、愛、與慈悲來對待一切眾生的善德。我們也應該思量，自我中心的想法、對友人與敵人的情緒波動、對其他眾生的偏頗成見等，是有其不利與壞處的。
而關鍵之處，乃在於你如何來運用這種基本的平等心。我們必須要專心地思維憤怒與瞋恨的壞處，這些是使我們無法增長慈悲與包容的主要障礙。我們也應該省思增長包容心與忍辱心的善德與功德。這並不需要有任何轉世投胎的想法，便能運用於基督宗教的修為中。例如，當你思維包容與忍辱的善德與功德時，你可以想到如下的內涵：上帝創造了你這個個體，並讓你能自由地以符合上帝旨意的方式來行事——以合乎倫理、合乎常情的行為，來過著有所規範、願負責任的生活。經由感受與修為對造物同袍的包容與忍辱，你便能達到這份心願：取悅你的造物主。從某方面來說，這也正是你所能獻給這位神聖造物主的最好禮物、以及最佳供養。
在佛教裡，有某個稱為「以修行為供養」（drupai chopa, offering of practice）的觀點：在一切你所能獻給某個你所崇敬的人之供養中——比如物質的供養、讚美的唱頌、或是其他的禮物——你所能做的最佳供養，便是以這個人所說的準則來過生活。以基督宗教來說，基於包容與忍辱而過著有所規範的生活，從某方面來說，也正是你獻給造物主的最美妙禮物。某種程度來說，這比起單純地以禱告為主要修為來說，是更有效的方法。如果你在禱告之後，卻不依照這個禱告來做，這個禱告也不會有什麼好處了。
藏傳佛教的一位偉大瑜珈士密勒日巴尊者，曾經在他的證道歌中說道：「若說到物品供養，吾人乃極為貧瘠；我無所可為供養。然我能滿滿獻上、自己的實修為禮。」。我們可以看到，一般來說，一個具有無量忍辱與包容潛力的人，在生活中都有著某種程度的寧靜與鎮定。這樣的人不只會覺得快樂、在情緒上也比較平穩，同時似乎身體會更加康健、並且也較少生病。這樣的人具有強烈的意志、良好的胃口，也能心安理得地入睡。這是我們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所能看到的包容與忍辱的好處。
我所根本深信的一點是，人類的基本自性是比較傾向於慈悲與情感的。基本的人性是柔和的，而非侵犯或暴力的。這與勞倫斯神父所說的，一切人類皆共同具有同樣的神性，是並行不悖的。我也想論述的是，當我們檢視心、或意識，與身的關係時，我們看到，那些有益身心的態度、情緒、與心的狀態，像是慈悲、包容、與原諒，都與身體的健康與自在有著強烈的關連。它們能夠增強身體的自在，然而負面的、或不益的態度與情緒——比如憤怒、瞋恨、與煩惱——則會降低身體的健康。我認為這種關連性就顯示出，我們的基本人性是比較接近這種有益的態度與情緒的。
當你思維了包容與忍辱的善德、也深信有必要來開展並增長這些特質時，你應該接著來瞭解忍辱與包容的不同形式與層次。舉例來說，在佛教的經典中描述了三種不同的包容與忍辱。首先是堅決漠視的狀態——意思是這個人有辦法去忍受苦痛或痛苦、而不受它們的威嚇。這是第一個層次。第二個狀態則是，他不僅有辦法忍受痛苦，必要的時候，隨時可以、甚至願意去擔負各種在修行道上所會遇到的艱困、苦難、與痛苦。這是一種基於較高目標而自願承受艱苦的狀態。第三種的忍辱與包容，來自對於實相自性的深信。以基督宗教的修為而言，這種修為乃是基於堅定地相信創世紀的神秘。儘管這三種不同的包容，是在佛教的經典中所談到的，不過它們也能被用在基督宗教的修為中。尤其是第二種的包容與忍辱——慎重地擔負靈修道上的種種艱困與苦痛——而這似乎與下列的章節有關，也就是「瑪竇福音」裡的「真福八端」。
第三章：耶穌登山寶訓：真福八端
〔瑪竇福音 五：1—10〕
耶穌一見群眾，就上了山，坐下；他的門徒上他跟前來，他遂開口教訓他們說：「神貧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天國是他們的。哀慟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們要受安慰。溫良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們要承受土地。飢渴慕義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們要得飽飫。憐憫人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們要受憐憫。心裡潔淨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們要看見天主。締造和平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們要稱為天主的子女。為義而受迫害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天國是他們的。」〔瑪竇福音 五：1—10〕
當我讀到這段「真福八端」（the Beatitudes）的內容時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以下的觀點。這個段落似乎意指著一個簡單的事實，也就是那些願意投身修行、並且接納其中艱困與苦痛的人，他們的誓願將因而有所回報。當我們談到那種你必須接納艱困、苦痛、與痛苦為事實的包容時，我們不應誤以為這些修行的法教認為痛苦是美麗的、也是必須追尋的。無庸再說地是，我也不採用這種觀點。以我個人來說，我相信我們存在的目的，乃在於追求快樂、追求一種滿足感與完整感。然而，由於我們的確感受到艱困、苦痛、與痛苦，我們就必須生起一種能讓我們真實對待它們的見解，以便我們能從這些生活的試煉中得到一些好處。
如果我們檢視痛苦的本質時，我們便會發現，有一些不同型態的痛苦，各有其相對的解決方法，因此是可以被克服的。一旦我們對此有所領悟，我們應該去尋找這些解決與方法，以便克服這些痛苦。但是，也有另外型態的痛苦，是不可避免而無法超越的。以此來說，就必須生起一種心的狀態、而在其中能讓你實際地面對而處理這些痛苦。這麼做了以後，你或許會有辦法來接納各種困苦的情況。如此的態度可以保護你，這不一定是針對身體苦痛的事實而言，而主要是針對那些與痛苦抗爭的不必要且外加式的心理負擔。
處理痛苦的最有效方法之一，便是《入菩薩行論》裡所說的：如果這個問題是可以處理、也能夠解決的，那就沒必要去擔心什麼。但是，如果這個問題是無法處理、或不能解決的，那也沒必要去擔心它了！，
在這篇福音所說的「真福八端」中，似乎也指出了因果的法則。儘管在聖經的文字中，不會用到梵文的「業力」（karma）字眼，但是，此處似乎意指著在業力背後的一般性因果法則。這段文字所隱含的便是，如果你用特定的方法行事，你便會經驗到特定的效果；要是你不以這些方式來做，你就不會有這些結果。因此，因果的法則便清楚地包含於這個教導之內。
雖然，世界上各個主要的心靈傳統，並不一定會以生世輪迴的方式來說明因果，但是在所有的傳統中，似乎都有一種基於因果法則的共通中心訊息。也就是說，如果你行善，你就會有你所想要的結果；如果你作惡，你便將有你不樂見的結果。這種根本的道德訊息，在所有主要的心靈傳統中，似乎都是固有存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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